痴老汉的烦心事
文
东方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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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飘花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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痴老汉姓雉，年过八旬，耳不聋眼不花，腰不弯背不驼，走起路像黑旋风李逵，虎虎生风，一点也不比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差劲。论智力和同年龄段人相比堪称上乘，不仅能写会算，古今中外的奇闻异事也如数家珍。让您听得目瞪口呆，翘指赞叹不停。之所以获得了“痴老汉”的雅号，不是说他的脑细胞退化，而是那些闲得头发稍发痒的同龄人，对他过于精明的谑称，取其雉姓的谐音，才获得了“痴老汉”这个“殊荣”。这不，近两天痴老汉突然变得少言寡语，不愿理人。茶不思，饭不香，总是唉声叹气，布满愁云。老伴、子女问他何故，为什么总不开心？老痴撅着个山羊胡子不是不理不睬，就是火气冲冲，弄得全家人都认为他不可理喻，像躲避冠毒那样离他远远的，没人靠近。为了排解烦恼，他只好独自喝闷酒，用酒精麻醉神经。那么，老痴究竟有什么烦心事让他这么不开心，这还得从近几天他经历的几件事找原因。遛弯遇袭
冠毒袭扰，封闭在家，见不到老朋旧邻，胡侃神聊找不到听众。楚河汉界没人鏖战，凉亭水榭听不到戏曲的声音。广场舞消声匿迹，太极场上难展神功；狗血影视剧越看越烦，老痴的精神崩溃，差点被憋疯。盼呀盼，等呀等，阴霾即将散去，天空中出现了一片彩虹。老痴如同即将放飞的雏鸟，蹦蹦跳跳婉如三岁孩童。这一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熙，挥手致意老伴，“我要出去散心”。老伴性格开朗，爱开玩笑，装作慈禧太后的姿态，正襟危坐，轻启朱唇，口吐莲花，准予卿本。颁下懿旨，可以出门，遵守公序，远离人群。
老汉领旨，心里高兴，整理衣冠，备齐证件，龙腾虎跃的直奔小区岗亭。查体检证，验明正身，门卫大手一挥，可以放行。出了小区，走上马路，老爷子的心情无比高兴。嘴里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山曲：“妹在山岇哥在梁，眊不见妹妹我心发慌”（都八序老汉了还心发慌呀）。正在他得意忘形，前方一位头戴紫红色卷毛假发，穿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，神气十足的向他款款而行。在妇人前面约五米左右的地方，一条散放的高大威猛、黄黑相间的德国牧羊犬，昂首挺胸，狂吠不停，似乎告诫人们：“主子走来，行人快滚，敢不听话，必受酷刑”！老汉见状，赶紧躲避。恶犬发现一个抽抽叭叽的老汉，暴发野性，猛扑上去，咬住老痴的大腿，没有用力，就把他放平。危机时刻，一男青年手持木棍，狠砸恶狗的后身。狂犬遭到了猛击，发出痛苦的惨叫，拖着两条后腿去找牠的主人。人们把老痴扶起察看伤情，还算幸运，只把棉裤撕了一个大口子，没有伤到皮肉。男青年正要送老汉回家，被赶上来的富婆一把薅住，口称“我的阿尤值一万多块钱，你给打成这样，赔钱！赔钱！少一分也不行。”小伙子压住怒火，冷静地说：“我不把你的狗赶走，老爷子还能有命？”富婆看了看老痴，嘴撇得像个驴腚，指了指老汉不屑地说：“啧…啧…啧…你说他呀，都这岁数了，活着也是浪费粮食，能有什么用？还不早点死去，也给国家把负担减轻，他们家也少了个累赘，应当感恩。我的阿尤咬他是为社会清除垃圾，应该有功。”她的歪理邪说激怒了围观的群众，一个“蟒张飞”气得哇呀呀大叫，揪住她的衣领，大耳刮子就搧了过去，脸颊立刻泛红。嘴里骂道：“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，让你长长记性。”“呵呵，你敢打老娘，知道我老爹是何人？”“管他是谁！”“啪”又一记耳光搧了过去，打得她眼冒金星。这下富婆真急了，欺负别人惯了，今天可不能装怂。“老娘跟你拼了”，富婆铆足了劲用头猛撞“蟒张飞”的前胸。由于用力过猛，红紫色卷毛假发甩了出去，一颗布满白红黑相间的疤瘌头暴露给众人。秃疮头一经暴光，围观的人群狂笑不停。富婆原形毕露，失去了先前的骄横，像泄了气的皮球，躺在地上寻死觅活，撒泼打滚。那条气势汹汹的恶狗也失去了以往的威风，爬在主子旁边发出了“哼…哼…”的叹息声音。一辆警车鸣着“抓住，抓住”（哇乌，哇乌）的警笛驶来，把涉事人员带到派出所调查取证，依律执行。痴老汉感觉今天的遭遇实在窝囊，又怕老伴知道后火药筒爆炸，找人家闹事，后果严重。事情的经过没向家人汇报，把屈辱和痛苦深深的埋在了心中。理发受辱
按照自然规律，人到老年毛发要从高原向丘陵地带转移，头顶的毛发逐步退化，不毛之地很快形成。而脸上的胡须则像雨后春笋那样茁壮成长，没有办法掌控。痴老汉生得各色，不仅身强体壮，毛发也特别茂盛。虽然已过耄耋之年，密密匝匝的银丝布满“高山峻岭”。洁白无瑕的山羊胡子大方自然，飘逸英俊，似有一股道骨仙风。春节前，老人家为了避开理发人群的高峰，刚过“腊八”就光顾了他熟悉的理发店，把那颗毛发茂盛的脑壳，修理的容光焕发，倍显年轻。然而，就在人们欢欣鼓舞，辞旧迎新的时候，一场席卷全球的新冠病毒狞笑着、张牙舞爪地向人类发起了进攻。一时间，阴霾笼罩，疫情严重，中华大地，尽现魔影。从不屈服的炎黄子孙，迎难而上，奋起反击，打响了一场城之为战，全民行动，防治结合，擒魔锁毒的人民战争。痴老汉自知年事已高，无力为战疫做点事情，但他洁身自好，绝不给社会添乱，决心管好自身。两个多月蜗居在家，身体发福，重量猛增，最不能容忍的是头发、胡子缺乏约束，自由自在的疯长，几乎变成了一个“山顶洞人”。最近几天，复产复工，店舖开门。老痴的第一要务是剃头理发，美化老容。熟悉的理发店太远，公交车还没运行，打出租价钱太贵，多花钱又觉得心疼。小区旁边有一个美发店，老汉决定试试这里行不行。进门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发师傅，无比崇敬热情。脸上笑得像一朵花，礼貌地说：“您请坐，愿意为您效劳美容。”老痴急忙发问：“先生，我只把头发剪短，连鬓胡子刮净，不用洗发吹风，需要多少费用？”老板边系围裙边说：“特殊时期，进店两百，看你是个老人，给一百五也行。”老痴听到报价，非常吃惊，噌的一声蹿起，“我就剪一个普通发形，不染不烫你要那么多钱哪成”。老板的笑脸上立刻露出了怒容，尖酸刻薄地说：“看你那穷酸样，把你那把老骨头砸巴砸巴卖了，恐怕也不值几文，还敢来我这装什么大葱。”老爷子挨了一顿奚落，心里憋屈又不便和这种没教养的人叫真。强压住怒火，悻悻地走出店门，无精打采地在街上闲逛，一家“理发刮脸”的门店焕发了他的精神。走进去一问价格还行，一十五元理发刮脸是本市的普遍行情。老痴自感发现了新大陆，愉快地坐进了理发椅中。一位穿着时尚外罩雪白大褂的姑娘，刚要给他戴上围裙，“妈呀”一声蹦了几蹦，蹿出两米多远仍在怒气冲冲。“你身上这是什么味？又酸又臭又苦又腥，我可不能容忍。”老汉赶紧解释“我昨天刚冲过澡，衣服也是早晨才换的新，哪有你说的那么难闻。”姑娘嘴撇得像葫芦瓢，“你那是高龄人特有的老人味，洗掉一层皮也不行。”老汉无言以对，只好低三下四地求情；姑娘动了恻隐之心：“看你年事已高，我只得施一次善行。我徒弟进店已经半年，还未施展过一次神功，今天在你头上一试，奇迹肯定会发生。”老板说完给一个十六、七岁男孩递过去一个媚眼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，再没有坑声。小男孩如同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，哆嗦的连电推子也拿不稳，在老汉头上一阵嗡嗡，七高八低满头深坑。银丝白发变成了灌木丛林，奓奓的连鬓胡子一根没剪，留了几十年的山羊胡子倒没剩几根。老痴气了个半死，姑娘气势汹汹不让出门。理发费翻了三倍，不给五十块钱休想走人。老汉急忙分辩：“你明码标价十五块钱，和我要这么多钱你这不是讹人？”老板振振有词陈述理由，特殊时期要有风险。如果你是毒株携带者，我的人身安全谁来保证。区区五十块钱能值几何？跳蚤放屁你小气得有点过份。痴老汉怎是伶牙俐齿姑娘的对手，忍气吞声付费走出店门。回家后气得全身筛糠，血压上升，嘴角抽搐，脑壳发昏。家人看到他的刨花秃头，又气又笑不敢出声。从此，老痴一改乐观开朗的性格，许多事情他怎么也梳理不清。人老了为什么总遭白眼，出个门要受门卫的冷嘲，坐个车要遭一些乘客的热讽，购点物要挨服务员呲哒，去银行领点工资，因为手颤抖签不了字也要挨训。在这精神文明的社会里，尊老爱幼渐成风尚，为什么还有一些表面光鲜，内在肮脏的人嫌弃老人？难道他们就没有父母？难道他们会永远年轻？老痴想的头疼脑胀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可以说清……美文杂谈meiwenzatan
本文编辑：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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